NWNA? Nestle!

之前一直不覺得我在“雀巢”實習。別人問起我總會說出公司長長的全名“Nestle Waters North America”，對方多數聽不明白。沒有耐心的會裝作聽懂了哼哈幾下就過去了，有耐心的就多問幾遍，然後搞清楚我是在雀巢名下的飲用水公司實習時，他們一般會恍然大悟狀“Oh! Nestle! You are goona work for Nestle! That’s a big company!” 然後我就會說，yes, but this is just the water division of it, and they only take care of the North American market. 去年冬天跟route driver和direct sales在Elmsford的經歷實在不能使我把NWNA跟Nestle這個名字直接聯繫起來——我冒著雪跟著司機橫穿整個Westchester，看他把一桶一桶的水送到那些有錢人家的garage 門口，聽這個frontline worker向我表現他的工作熱情和對公司的不滿。

提起Nestle，我就想起從小喝的牛奶、好力克和巧克力，通常是在印製精美的包裝後面看到那個“雀巢”的標記，然後就開始想像這些好吃的東西是怎樣從遠遠的瑞士跑到中國來的。

而我所實習的公司，卻是淩晨4點鍾黑壓壓的倉庫裏開出的巨型的綠色卡車，是

中午坐在卡車裏用沾著油污的手捏著半塊pizza或sandwich 當午餐的司機，還有無數個50 pound容積的或空或滿的罐子。

我想這樣的感覺差異，同樣會發生在Pepsi, McDonald’s, Starbucks, 更不用說Wal-Mart了（自從labor law exam出現過Mal-Wart之後，Wal-Mart對我來說就具有強烈的諷刺意味）。聲色犬馬（我知道我用詞不當……）的廣告背後，總是有一樣高速運轉的生産線和工作同樣枯燥的藍領工人。色彩鮮豔的品牌logo常常是無數個unfair labor practice甚至是一個個不為人知的逝去生命寫就的。

這一次來做暑期實習之前，老闆就告訴我公司正在centralize，從purchasing到 legal, accounting, HR都要整合，以便更有效地分享公司現有資源，改善全球Nestle的溝通和交流。那時我開始想：看來我們真的是Nestle了。第一天回公司，老闆叫我吃lobby裏放著的巧克力，說是Nestle diary sponsor的。第二天開會的時候，請來了Nestle總公司legal department的senior attorney來給各個region的HR managers 開講座，教他們如果小心處理招聘的細節以防不小心違法，或者留下被員工當做discrimination 的證據的各種績像。過去NWNA把大部分的legal工作外包了，現在終於有自己人來保護我們了。她言談間總說waters應該這樣，waters應該那樣……，就好像Nestle Waters以前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現在回到實力雄厚的大家庭來了。

Chinese!

一天下午我上完課回家，大步地走到一個十字路口。陰雨天氣使路面變得泥濘，路邊還有幾輛機車正在施工。路對面一個40歲左右的黑人手裏拿著STOP的牌子正在指揮交通，他整個人縮在一件很舊的帶帽子的夾克衫裏面，無所事事地望著這邊。我穿過馬路走過他身邊的時候，他竟然看著我，大聲叫：“Chinese!”還露出嘴裏的一顆金牙。我覺得這個人真奇怪，Chinese又怎麼啦？難道你要歧視我？來這裏這麼久還從來沒有被歧視過（除了上次被拒絕辦customer card）。我冷冷地看他一眼，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誰知他竟還在後面大叫，我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像奇怪的語言，我覺得這個人真是奇怪，想想大白天的也沒什麼害怕，就回轉身問他：“Sorry. I am a Chinese. What did you say?”他還說了一遍那個詞，很著急的樣子，又說：“How to say ‘hi’?”哦！我這時才明白，他是想用中文向我問好！我說：“你好！”他非常開心地說：“你好！Yes! 你好！你好！”手裏的STOP牌子也跟著揮起來，又笑得露出那顆金牙。我也很開心地笑了。然後就跟他說bye了，轉身離開。一直到走回家裏心情都非常之好。

想想在廣州時，走在路上都要緊緊地抓住自己的包，生怕被人偷了或搶了。如果有“民工”模樣的人搭訕就一定是不懷好意了。漸漸地，大家的表情都變得警惕和冷漠，誰也難對誰哪怕是笑一下。

來了這裏雖然已經習慣經常跟不認識的人相視友好地微笑，可是還是免不了對路人懷著過份的警惕。還有啊，我幾次被人第一眼就看出是Chinese，也不明白我哪里長得Chinese了。

2004-10-27

今天是星期四，明天就沒課了，算是weekend。天氣一直很好，很暖和的太陽從早上到下午一直照在白色的雪上面。我想起最近一直沒有鍛煉，體力日漸不支，連早晨追公共汽車的力氣也沒有。幾次眼巴巴地看著汽車開走只好站在那等10分鐘後的一班車，心裏想著真討厭又得遲到了。（不過我背著巨大無比的書包手裏拎著午餐晚餐外加幾斤重的課本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積雪或薄冰上，追不到車也是難免的……Anyway, 我承認我是摩人。）又扯遠了……反正身體不比以前每天跑7個圈的時候了。一直很想去游泳，但是很花時間很麻煩，最討厭的是一定要約別人一起去，不然就很悶、在池子裏不知所措。想來想去還是跑步最有效最經濟——唯一的代價是腿會越變越粗……沒辦法了，最多我跑慢一點啦。

經過一番周詳的準備：衣服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要在零下七度不至於凍僵但是又跑得動，戴上隱形眼鏡，把頭髮束起來，拿上手套和鎖匙，終於可以出發了。跑在外面，感覺還蠻有精神的嘛，身體沒有想像中那樣糟糕。路上見到有其他跑步的人，戴著帽子和手套全副武裝，相比我算簡單的了，手套都沒有戴。我儘量挑沒有積雪和薄冰的地方跑，繞到平時很少走的小路上，看到了不少沒有見過的可愛的小屋子。夕陽西下，太陽一直掛在地平線上，很柔和地照在雪白的大地、枯雪的樹枝和五顏六色的可愛小房子上，一副非常溫暖的景象。不過是在美國，看著這裏乾淨的街道、精緻的屋子和過往的行人，再溫暖柔和也找不到在國內破敗小鎮或偏遠村落那種親切的歸宿感。就好像在五星級酒店裏住得再舒適也沒有家的感覺，總是少了點什麼，總是不一樣的。

不知不覺中，竟然跑了20分鐘，雖然不算什麼，但跟我預想中的要好很多。當我跟Bernice說要去跑步時她非常驚訝：“Outside?”好像這種天氣不可能在外面跑步似的。現在我跑了20分鐘，也覺得不太辛苦。心想以後每星期至少跑一次也不錯啊。

好啦。歇好了得做晚飯了。

2005年3月3日星期四  18：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