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很有名的話，曾在不同場合聽到過。大意是人分三等，有些人總是make changes，有些人跟著changes走，還有一些人總是wondering what's happening。

第一次看這句話時是在一個美國人家裏，他把它打印出來並貼在門上。他告訴我說他是最後一種人，有些慚愧地。然而我卻很開心地告訴他，我也是最後一種，而且我希望自己一直是這樣。

 

這樣說並不是因為我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看不出來其中諷刺的用意。

生命在我，實在是一個不斷發現的過程。只有不斷地wonder，生命才是有趣的，我才會從中領悟到新的東西。

小時候因為自己問太過多的為什麽卻得不到回答而感到困惑，大了遇到任何事都不斷地去想原因，原因，原因！腦袋裏面無時無刻像養著一只巨型章魚，無法控制它無數只長長的觸角伸到四面八方未知領域：why, why, why?? 這使我無法集中精神做幾乎任何一種事：被太多的細節糾纏，到最後觸角收不回來了；或者摸到一些最好不要知道的細節，受傷了，苦惱了，然後敏感的我啊，眼淚啦，一大把一大把的。被這只章魚苦惱著的我，卻非常慶倖擁有這只難待候的寵物。因為有了它我的生命才變得有趣，才是一個真實的好玩的遊戲。因為有它我才是我，不是任何其他的人。

 

深信當一個時常露出驚訝表情的小孩子，要比一個什麽都知道的老頭要快樂。實際上不是因為這個老頭真的什麽都知道——沒有人會什麽都知道。而是因為他以為自己什麽都知道，所以他不可能去知道新的東西。受自己的經驗、尊嚴，還有像面子之類極度無聊的東西的限制，他已經不能吸收新的東西了。這樣的人make 的 changes 又會向哪個方向change呢？

 

說到底，真正優秀的人應該同時擁有這三種能力：學習，實踐，創造。用這三種能力來給人分等的人，才是最笨的。

新上傳了Trevor Brown的作品。

我喜歡嗎？說不清楚。可是真正可以感受到他所說的：這些畫都是畫家用“愛”畫出來的。就算是小孩子身上的傷，也是為了讓人看了更加疼愛。

第一次看的時候，實在難以接受。可是卻停不下來。

天使般的小女孩，瘀青的傷口，SM的工具，支解的娃娃，冰冷的醫療器具，還有到處亂飛的性器官。忘不了的，是那一雙雙像昆蟲般無辜的眼睛！

 

一開始看到的時候，從那些沒有發育的女孩身體和日本娃娃式面孔，怎麽也想不到畫家是個英國人。

在英國不濟的Trevor Brown，跑到日本名聲大振。也許因為這裏是babyart茁壯成長的天然土壤，也許是娶了可愛的 Teddy Bear artist Konomi Izumi / Hippie Coco後激發靈感。

好笑的是這樣的藝術家竟然也被盜用了域名（www.babyart.org），被迫居人檐下（http://www.pileup.com/babyart）。

 

我最喜歡的，是這一個穿護士服的Miss Sticky Kiss！

因為十分喜歡Oldboy，最近又看了這位韓國Extreme 導演Chan-wook Park的《Symphony For Mr. Vengeance》。誰知道雖然同是Vengeance Trilogy裏的兩部電影，看完這一部卻說不出喜歡，只覺得元氣大傷。再沒有力氣去寫影評了。

沒有影評，就介紹一個有很多這種電影的影評的網站吧。

www.plume-noire.com，是一個網絡雜志。有英語和法文兩個版本，刊登的介绍/评论型杂文由居住於美國與法國的電影/音樂/藝術愛好或專業人士撰写。內容覆蓋電影、音樂、藝術與文學，作者大多是專業人士，但寫的東西十分簡單易懂，有不少充滿智慧的見解。

稍微看了看电影的种类，發現里面有不少我看过而且喜欢的电影。既有情节新奇含义深远的非主流电影，又有美国好莱坞经典大片。我喜欢这种既不受主流潮流冲昏頭腦，又不屑拿非主流來標榜自己的態度。相信如果真的有鉴賞力，是不用拿任何另類的東西來標榜自己的。

稍微注解一下，plume是法文“羽毛”的意思，noire是“黑色”（法文學齡只有兩個月，有點滴汗的說）。

北野武曾经说，他電影裏面的殘忍是為了表現愛；暴力是表現溫柔的一種反張力，對其他所有人越是暴力，對某一個人的愛就越是深刻。

是不是所有的Asian extreme都在使用這種張力？Chan-wook Park的Mr. Vengeance裏面，看著導演讓電影裏的人一個個死去，覺得疼痛，因為在Chan-wook Park的電影裏沒有徹底的壞人。你會明白他們為什麽會恨，為什麽會很殘忍地折磨人殺人——他們對別人的殘忍都是出自對某個人的愛。

記得男人最後殺男主角時，把刀指著他的臉，十分痛苦和不安地說，“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以為終於可以松一口氣，在看似無休止的殺戮之後終於有個小小的happy ending了——可是你錯了，他的下一句話是，“所以你也會明白為什麽我不得不殺你的！”不得不，是為了給女兒復仇！

導演喜歡複仇這個主題，也許就是看中了它複雜矛盾的內涵吧。愛與仇恨在相互對比中顯得更加深刻。仇恨卻是植根在對另一個人的愛裏，跟這個人是否好人沒有關係。到影片的最後，就連殺害男主角的人也被殺了，故事主要人物全部慘死，導演才舍得讓演員表在一股血惺中慢慢爬上畫面。殘忍的導演這樣做，也是因為對社會底層人民的愛和中産階級尴尬處境的理解嗎？

說不出喜歡。記得剛看完Oldboy時胸口一陣血惺的味道，眼前盡是刀和斧頭在亂飛，也說不出喜歡。可是現在，看完Oldboy的半年之後，血惺味在風中散去，留下的只有沉甸甸的愛和人文關懷。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說，我喜歡這部充滿智慧和愛的電影。也許在看完電影之後的不知道哪一天，也會喜歡上Mr. Vengeance。

天是灰色的
雨是透明的
心是灰色的
我是透明的
爱是盲目的
恋是疯狂的
痴是可悲的
我是绝对的
你是自由的
我是附属的
她是永远的
我是错误的
梦是美好的
你是残酷的
我是灰色的
我是透明的
你是自由的
我是附属的
她是永远的
我是错误的
梦是美好的
你是残酷的
我是灰色的
我是透明的
梦是美好的
你是残酷的
我是灰色的
我是透明的
天是灰色的
雨是透明的
心是灰色的
我是透明的

Un-break My Heart

Don't leave me in all this pain
Don't leave me out in the rain
Come back and bring back my smile
Come and take these tears away
I need your arms to hold me now
The nights are so unkind
Bring back those nights when I held you beside me 
Un-break my heart
Say you'll love me again
Undo this hurt you caused
When you walked out the door
And walked outta my life
Un-cry these tears
I cried so many nights
Un-break my heart
My heart
Take back that sad word good-bye
Bring back the joy to my life
Don't leave me here with these tears
Come and kiss this pain away
I can't forget the day you left
Time is so unkind
And life is so cruel without you here beside me
Don't leave me in all this pain
Don't leave me out in the rain
Bring back the nights when I held you beside me
Un-break my heart
Come back and say you love me
Un-break my heart
Sweet darlin'
Without you I just can't go on
Can't go on

 

前奏剛在耳邊響起的時候，仿佛已感到Stamford夏天的風吹過臉頰……影像碎片隨如水的音樂聲在眼前滑過，火車窗外掠過的一幅幅畫面……心仿佛被一張網緊緊抓住，很痛很痛。

 

鐵軌的氣味，火車站台的廣播聲，傍晚吹過的帶著香水味的風……巨型冰琪琳在爆曬後溶化的無助和空虛，一個人坐在電影院後排流淚的快感，半夜踩著高跟鞋步行回家的恐懼……風中翻飛的領帶，顫動的嘴唇，用力抽出的手……

 

夜晚，可以聽見心一片片碎開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子裏發出回響。那樣的清晰。

 

一個沒有回應的笑話，一個沒有含義的微笑，一場沒有觀眾的電影，一個缺少愛情的愛情故事。隨著火車的遠去，被遺忘，剩下的只有音樂，獨自在響著。

大半節的compensation 課都在因為受到美國teammate 的傲慢對待而鬱悶。

這個arrogant的美國女生，有什麽了不起啊？不就是可以整天說個不停嗎？每次當我嘗試告訴她所犯的錯誤時，都不耐煩地跟我解釋：我們正在做這個那個，因為什麽什麽——完全當我聽不懂他們講的話，把剛剛說的話重復一次，表面上非常得體，言下之意是在諷刺我這麽簡單的東西都不明白。不就是欺負我們不是native speakers嗎？！我可以想象為什麽那個英文不好的日本同學說他見到前組員就有一種發暈的感覺。

美國人說的話總是那麽淺白易懂，又怎麽可能不明白呢？只是美國人大多數都過於自大，當別人提出不同意見時，他們第一反應就是重復自己的觀點和理由，像說得越多，自己就越正確。然而這個我也習慣了，因為跟美國人做過這麽多的teamwork，自大的人見多了，也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可是這個女生有點過份。上課前他們在說我們這一次的assignment忘記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步驟，而他們似乎為此都很緊張。我開始沒聽清楚，叫另一個組員（墨西哥裔美國人）給我解釋一下，她就看著我皺著眉頭說：Do you understand? 我根本就不是在問她，可是除了這樣的話她好像沒有跟我說過其他的話。我不理她，跟另一個組員說：I don't think it's a big deal. We can ask the professor for an extension of the deadline. 本來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嘛，作業漏了一個步驟而已，就補咯。那男組員說我們得跟professor說明情況，再問他怎麽解決。我說好啊，就跟professor 說啦。然後隨手翻了翻打印出來的作業，發現裏面有字體大小不一，就隨便說了一句：oh, I just realized they are in different font sizes. 她又諷刺地說 that's like the least important thing. 我不理她。

後來跟professor說了之後，他說我們可以在第二個phase的時候把這一步驟補回來。好啦，解釋完了，回座位上課。可是沒想到他們誰也不想把作業交給教授，那男生給她，她竟然說：I don't want to turn this in. Give it to Lu. 把我當成什麽？平時開會的時候當我沒到，只有諷刺的時候才對我說話，倒楣的事就推給我。而且一點也不care 我聽不聽到！

那個男組員拿著作業自語自言說：it's not a hot potato. 可是最終還是走到我面前，解釋說他要去趕論文不上課了，讓我交上去。我就不懂了——你現在直接交上去就不行嗎？可我的習慣還是使我很爽快地一句OK就答應了。在非常superficial 的 level 上，我還是一個很accommondating 的人。

要我交作業完全沒有問題啊。我也不想跟他們計較。可是轉念一想，老是這樣任他們欺負不出聲，是不是就映證了他們對中國人乃至所有亞洲人老實無用的看法呢？為什麽張揚威風的總是他們，被看不起、包容忍耐的總是亞洲人？難道我要繼續讓他們覺得亞洲人又笨又好欺負嗎？想到這我就感覺到一股怒火，想跳到她面前拍桌子說：who do you think you are?! 然後把作業扔給她。可是我又想到如果這樣的話，以後的phase II、phase III還怎麽做下去啊？我的謹慎的天性使我罵人的話只存在想象中（這也是我的弱點之一）。

還在覺得不爽的時候，教授舉起手裏的一疊作業：還有哪個組沒有交啊？我趕緊走上前去把作業交了。就這樣我的思想鬥爭也告一段落。
……（待續）

今天重讀安妮寶貝，覺得她文字裏面刻意的婉轉和安靜，很累人。華麗得不自然，而且空洞。
也可以看作是美麗的，如果想讀一些精致的文字。感覺就像她喜歡的那些古舊的首飾，不過都是加工出來的古舊。
她的生活及品味，總流露出對某種格調的向往。一再強調她不追名牌，喜歡只是因為喜歡，卻反復提及自己喜歡穿上千塊的衣服。一種刻意出來的自然，反復琢磨之後的誠實。

 

曾經非常喜歡她的《告別薇安》——應該說現在也喜歡。不過以後的東西就看得很少了。就像她對三毛的評價：“漸漸地寫得多了，也就濫了。感覺不堪起來，不再看就是。”

 

相比之下我倒比較喜歡三毛簡單率真卻內涵豐富的文字。

大半節的compensation課我都在隱忍和張揚間思想鬥爭著。腦袋裏的八爪魚不受控制地亂糾纏，望著滿黑板的筆記，竟然想起暑假實習那個充滿智慧的老板，曾經多次真誠地向我表示美國人過於自大，應該學習亞洲人的謙卑；美國人說得太多，應該學會多思考。同是美國人，為什麽會這麽不同呢？而我又為什麽跟這種stupid的美國人計較呢？想起另一個老板曾說我對自己犯的錯誤非常open，這個個性會benefit me professionally and personally。我當時還覺得他在大驚小怪，現在明白了——他是在拿我跟那些美國人相比。

 

教授說了叫我們組的人下了課去跟他說一下。這下好了，一個組4個人有兩個都在趕論文，把作業扔給我就走人了，上課的只剩下我和自大女。下課後，我跟她一起去找教授。教授說讓我們趁weekend把沒做完的補回來，下周一中午前交給他。完了還神神秘秘地說：別讓別的組知道！這下問題完全解決了——不就得到了deadline extension 了嗎？本來嘛，這種事對教授來說也只是小事而已。何必那麽緊張呢。

我跟自大女走回座位，我松了一口氣對她說：this is nice.... 沒有等我說完，一件教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的事發生了：自大女竟然在我面前就哭了起來！看她的眼淚擋也擋不住地湧出來，我覺得非常同情，連忙拍著她的肩膀說: It doesn't matter! It's not your fault! You did a great job. It's everybody's fault! We all fogot! ——之前對她的厭惡早忘到天邊去了，心裏充滿了關心和同情還有驚訝。她一邊從包裏掏出紙巾擦紅紅的眼睛，一邊不停地說：“I know! But I just can't believe I made such a big mistake! I worked so hard but...”——就連哭的時候也要不停地說話。我心想：你管這個叫做big mistake啊……嘴上說：you're too critical to yourself!”　我每說一句話她就一句" I know, but..."。我心想美國人真好笑，他們贊同的時候從來不說you're right而說 I know。扯遠了。當時看著她一邊擦眼淚一邊喋喋不休地說自己如何努力，如何想不到會犯這樣的錯誤，這是如何地不可原諒，真是萬萬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她是一個多麽追求完美的人啊。從來都非常自豪、自認為很優秀的她，當然不會想到自己也會犯錯誤。這也是為什麽當我指出她犯的小錯時，她完全不去理會——在她的詞典裏面，可能根本就沒有“我錯了”三個字。從一開始看到她而沒有開始接觸的時候，我就感覺到我不會喜歡她——每天一成不變地把頭發梳成一絲不苟的發式，卻一點也不好看。明顯不是一個非常有創意的人，可是做事情很努力和細心。想起她說到自己一個星期裏就飛好幾趟去second round interviews的時候，是多麽地pround啊。這只是再一次映證了HR找尋的所謂人才。

雖然說眼淚的力量是巨大的，我還是清醒地意識到雖然她現在被我拍著肩膀流眼淚，下次開會的時候她還會一樣地傲慢和無禮。這一次只是一個小小的感情流露，對象是誰根本不重要。只是把事情看得更清楚，就可以抽身出來客觀對待整件事情，八爪魚不再糾纏不休了。

最後她說完一通，說她會給每個組員都發email約時間開會討論，背起包轉身就走。一個很有交待的人。

我想起在國內時大家常常埋怨說中國人心理素質差，跟日本美國少年相比是多麽自歎不如，而我也往往義憤填膺地一起譴責糟糕的教育系列及家庭環境雲雲。其實出來看一看，就不會有那麽多的埋怨這個不滿那個啦！

 

後記：果然不出我所料，在後來的討論中，自大女保持一贯的對我不聞不問、當我不存在的作風。想想那些美國人在人前極盡美好言詞，可是一轉身連你的名字都不認識了，她的行為也不是太反常。

（貼一首三年前寫的“詩”。時光轉瞬即逝，當時的心情卻還是那樣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