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它发生在河南浚县北老观嘴村：今年66岁的村民李秀辰，去年11月被诊断患有肠癌，子女多方借钱为其治病。她在得知已花了近3万元后，决定终止只做了一半的化疗，原因是不愿在自己死后给家人带来债务。她最大的希望是孙子考上大学，走出这个村子……
　　北老观嘴村位于豫北地区，归属鹤壁市浚县，座落在卫河与共产主义渠的交汇处。从80年代起，邻县先后上马了很多造纸厂，大都是个体企业或承包企业，光是近邻的滑县就有大小五六家不止。这些企业有的排放的工业废水不达标，有的甚至根本就没有排污净化设备，污水直接排入河流，导致卫河严重污染。住在两岸的很多村民近年来纷纷患上肠癌、食道癌、肝癌、胃癌等病，位于河渠交汇处的北老观嘴村情况尤为严重，近年来已有近百人患癌症陆续死亡，成了名符其实的“癌症村”。
　　据村民介绍，过去卫河水清流畅，村民吃水、灌溉全靠它。那时，河里有鱼、有虾、有鳖，孩子们经常在河里玩耍。现在，河水变成了黑褐色，上面漂浮着一层白色的泡沫。每到夏天，家里关紧门窗都能闻到河里工业废水的臭气。用它浇庄稼不仅减产，还会造成土地盐碱化。发臭的河流渗透了整个村子的土地，地下水质受到严重污染，村民们自家打的水井只有十二三米深，经卫生防疫部门检测，井水不能饮用，喝了无异于慢性自杀。这个有1127人的村庄，人均收入只有三四百元，自己打深水井是不可能的，想搬迁又没有地方可去。
　　十多年前，北老观嘴村只见过一个癌症患者，而近几年已有百余人陆续死于癌症。仅去年就死了17人，今年上半年又有8人。记者在村里一座破旧的院儿里见到了孙秀兰一家。66岁的孙秀兰原本就有一个残疾儿子卧床不起，几年前老伴得癌症死了，还没有从沉重的打击中解脱出来，3年前大儿子和儿媳又因长年喝了污染的水患上了淋巴癌，37岁的儿子在正当年死去了，5天后儿媳也撇下她们死了，留下一对孤女。今年10岁的姐姐王梦月和7岁的妹妹王胜楠现在正面临辍学的危险，连书本钱家里都交不起。眼下，地里务农，照顾残儿，扶养孙女的担子全部压在她日渐衰老的身上。每年民政部门发放的一点救济金也只是杯水车薪。她家的日子异常艰难，大半年里没吃过肉星，给孩子做的面条也只是清水面加上几根菜叶，门上的金属福字也早已锈迹斑斑。
　　村民们的遭遇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当地政府多方筹资20多万元，为沿河69个被污染的村庄每村打了一眼深水井。今年6月，北老观嘴村终于有了一眼152米深的水井，村民们兴奋之余又再焦急地等待政府帮助把水引进家中，真正喝上放心水。可当记者顺着发黑发臭的卫河寻到滑县时，却见到造纸厂依旧是门前贴着“保护环境”的标语，门后工业废水滚滚排放……
　　前不久记者曾读到一篇消息说，河南省政府正在加大对排污企业的整治力度，已有16家企业遭到处罚。也许卫河流域的治理就在不远了，这才是村民们真正的福音！（王仁 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