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清华  (2002.03.19)……2版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最高人民法院

法释【2001】33号，简称《若干规定》）将于4月1日起施行。该民事

证据新规则必将对医疗过错侵权诉讼产生深刻影响。

　　               强化了医疗机构的举证义务

　　《若干规定》对医疗侵权诉讼实行举证责任倒置。这是因为医患

双方在实力上的显著差异，决定了医患双方已处于事实上的不平等地

位。如果程序上再让患者处于不利地位，这无异于堵住了患者维权的

法律途径。学术界早已主张医疗过错侵权诉讼应实行举证责任倒置的

证明规则和过错推定的归责原则。近年来，审判实务上也确有接受这

一观点的实践。新规则正是这一观点和实践的规范化总结。新的举证

责任分配规则实施后，意味着医疗机构将分担部分医疗风险，特别是

损害原因无法查明的那部分医疗风险将由医疗机构承担。而按现行规

则，这样的医疗风险，法院一般裁判由患者自己承担。从司法实践的

角度来看，损害原因无法查明的讼案是少见的，故将这部分医疗风险

转移给医疗机构承担，一般并不会影响医疗机构的经营，也符合依法

保护弱势群体的理念，是实现社会公平的具体途径。

　　                  医学文献的证据作用

　　《若干规定》第9条规定：“下列事实，当事人无需举证证明：

（一）众所周知的事实；（二）自然规律及定理；（三）根据法律规

定或者已知事实和日常生活经验法则，能推定出的另一事实；（四）

已为人民法院发生法律效力的裁判所确认的事实；（五）已为仲裁机

构的生效裁决所确认的事实；（六）已为有效公证文书所证明的事实。

前款（一）、（三）、（四）、（五）、（六）项，当事人有相反证

据足以推翻的除外。”笔者认为，具体在医疗过错侵权诉讼中，符合

下列情况的医学文献应可作为定案的证据使用：

　　⑴国家药典资料及卫生行政部门、中华医学会组织编写的《诊疗

常规》或《诊疗规范》等技术规范，应可作为判定医疗行为是否存在

技术过错的证据使用。

　　⑵卫生法律、法规、规章或规范性文件所确立的医疗卫生制度，

可作为评定医疗行为是否有责任过错（或违章过错）的证据使用。

　　⑶医学教材，如果是国家卫生部规划（统编）的本科教材，且其

中记载的方法、观点是医学界公认的，而非少数人或个别人的见解，

也应作为评定医疗行为是否有过错的证据使用。

　　⑷我国其他权威的医学文献，如《实用内科学》、《实用外科学》

、《实用妇产科学》等所记载的观点和方法，如诉争双方无异议，也

应作为判定医疗行为是否有过错的证据使用。

　　除上述医学文献的其它资料，如果当事人不能证明该资料记载的

观点、方法为医学界所公认，一般不应作为证据使用。

　　              鉴定人出庭有利于客观评价

　　根据《若干规定》第47、59、60条的规定，证据应当在法庭上出

示，由当事人质证。未经质证的证据，不能作为认定案件事实的依据。

对于鉴定意见及结论，鉴定人应当出庭接受当事人质证，确因特殊原

因无法出庭的，经人民法院准许，可以书面答复当事人的质询。经法

庭许可，当事人可以向鉴定人发问。上述程序规则对于医疗过失侵权

诉讼具有重要价值，有利于客观评价鉴定意见及结论的真实性、关联

性、合法性，以及证明力有无和证明力大小，从而深刻影响诉讼结果。

按现行规则，医疗事故鉴定意见及结论作为法院认定案情事实的主要

依据，由于程序上没有规定鉴定人有出庭接受质询的义务，对鉴定结

论的质证仅在当事人之间进行，往往流于形式。在少数案件中，法庭

也曾通知鉴定人到庭接受质证，试图查明鉴定的准确性，但鉴定人往

往不予到庭，法庭也无可奈何，以致造成鉴定意见及结论一经作出，

即在事实上成为医疗过失侵权诉讼的关键证据，尽管该鉴定存在明显

瑕疵甚至不公，法庭也很难不予采信鉴定意见及结论。

　　             专家证人出庭直接挑战鉴定结论

　　《若干规定》第61条规定：“当事人可以向人民法院申请由一至

二名具有专门知识的人员出庭就案件的专门性问题进行说明。审判人

员和当事人可以对出庭的具有专门知识的人员进行询问。经人民法院

准许，可以由当事人各自申请的具有专门知识的人员就案件中的问题

进行对质。具有专门知识的人员可以对鉴定人员进行询问。”这就是

审判实践中常说的专家证人出庭。这一新规则的实施是对鉴定结论的

直接挑战。第一，部分案件可径直通过专家证人在法庭上就案件所涉

专门性问题进行说明而无须再委托鉴定。第二，一方申请出庭的专家

证人对鉴定人的询问，意味着对鉴定意见和结论提出有抗辩力的质疑，

这有助于法庭对鉴定意见和结论的理性判断，确保鉴定公正。